1989年9月10日，匈牙利政府在與西德密商後宣布開放對奧地利的邊界，成千上萬的東德人蜂擁而入，借道匈、奧兩國轉往西德。11月9日，東柏林圍牆倒塌，東歐共產政權逐一瓦解。兩年之後，1991年12月15日戈巴契夫宣布辭職，蘇聯宣告解體，全球第三波民主化風潮終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的雅爾達體系，東西冷戰對抗時代正式結束。在這些原先由9個共黨政權統治的地區，經過多年紛爭，迄今已出現了29個新興國家，其中11國獲准加入歐盟。
匈牙利喊匈牙利式民主
就在今年中東歐各地紛紛舉辦「後共產主義25周年紀念」之際，自由民主體制卻正面臨著嚴峻的挑戰，甚至出現了逆退的危機。美國《外交事務》雙月刊在3／4月號刊載普林斯頓大學教授穆勒專文〈東歐向南走─歐盟新成員國家中消失的民主〉，倫敦《經濟學人》對於當前東歐新興國家中自由民主制度所面臨危機，也刊出多篇警訊，值得正視。
匈牙利現任總理歐爾班在7、8月分的紀念活動中表示，在1980年代後半期，東歐人民普遍接受這樣的觀念：衰敗的東方應該接受運轉良好的西方模式。但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西歐的經濟也是脆弱的。匈牙利不能參加不斷耗盡儲蓄的西方福利主義潮流。他批判西方的自由民主（Liberal Democracy）體制，強調匈牙利要發展另一種特別的、民族主義的民主型態，而不是強調言論、信仰自由的自由民主。匈牙利的反對黨聯盟於8月20日發表公報，批判歐爾班的講話，指責他拋棄了「構成歐洲靈魂的自由與民主」，企圖以俄羅斯總統普丁式的「狹隘的民主」（Illiberal Democracy）綱領取而代之。
在2010年國會大選中，歐爾班成功領導右翼政黨青年民主聯盟獲得5成3的選票及2／3席次，掌握政府後在次年4月推動修憲，將基督教價值觀和保守意識形態載入新憲法─匈牙利基本法。今年4月，歐爾班政府再度連任，青盟和另一保守派小黨在新國會199席次中掌握133席。這反映出匈牙利政局向右轉趨勢。
分配不均拉大 民心右轉
另一個陰影是烏克蘭局勢。沒人能確切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有一件事情已經發生，那就是俄羅斯吞併了克里米亞半島，全世界都注意到了，卻只是搖手表示反對。這種情況為憑藉某種藉口動用武力改變合法邊境開啟了先例，其藉口就是種族問題。
匈牙利著名經濟學家雅諾什‧科爾奈指出，在所有後共產主義國家都呈現出重大的經濟問題。困難的症狀和不同問題的嚴重程度因國家而異。然而，有些問題是相當普遍的。大量的民眾失去了工作，失業成為長期問題。很多國家的收入和財富分配不均逐步拉大。成千上萬人生活困苦，而發了橫財的人卻窮奢極侈。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那麼多人對資本主義非惱即恨。相當多的人都轉向了極右派。那些失望者、失敗者和貧困者，最能迅速接受民粹派的煽動，反對追求利潤、金融機構和跨國公司的信息。對民主的失望、反民主治理的嘗試和對經濟的不滿，演化出一個自我煽動的惡性循環。
儘管歐盟東擴在過去10多年中已有相當的發展成績，但下列兩項教訓卻必須正視：一、民主化的發展不是不可逆退的，二、族群紛爭是民主鞏固的重大挑戰。看東歐民主轉型25年的經驗，確實值得在東亞的我們深切反思。
（作者為國立金門大學教授）
出處: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