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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18日 星期二

施明德:台灣需要一座感念祠

台灣感念祠的構想,是一個龐大又艱鉅的文化工程。

從大帝國子民的眼中,台灣只是彈丸之地。相較於文明古國土耳其、埃及、印度、中國的悠久,台灣還處於兒童年代。

這個稚齡蕞爾小島歷經數百年,今天她在全球化的光譜中,卻有不成比例的耀眼和份量。台灣所以有今天的成就,當然是多少先賢投注了智慧、生命、血淚與愛所灌溉孕育。但是,每當回顧往事台灣人卻很難聚焦是哪些先賢的足跡引領我們走到今天,以致於除了感謝天地潤澤蒼生,感謝父母之外,竟出現無賢人可敬,無先人可謝的蒼涼景象。

也許是罹患了這種「歷史空虛症」,羅馬和巴黎的萬神廟,總讓我流連忘返。雖然是異鄉人,此時此刻也不由自己地向這些殉道的革命烈士、或置身其中的達文西、雨果、居禮夫人、大仲馬、左拉致敬。有時夜深了,也會在羅馬萬神廟的噴水池旁,點一瓶紅酒,讓自己馳騁於史詩中,讓超越國界的感念之情充塞。

這種時刻,我總會聯想到台灣。日本統治時代,台灣人被迫禮拜日本神社。中國政府來,就給台灣人一個「忠烈祠」。多年來仔細思量,忠烈祠供奉的人物,多以忠為取捨標準,尤其以忠於黨國為主軸。人生的奉獻目標,當然不是如此狹窄。台灣今日的光芒和多采多姿的成就,絕不是忠黨愛國一種價值可以成就。數百年來,這麼多各行各業的先人,不分種族、不分來台先後,把他們的芳蹤、芳跡、芳香留在這個島嶼上,才有今天你我共享的台灣。但是,他們的英靈在哪裡?

懷著惆悵與孺慕的激情,包括我在內的一些人士,發起籌設台灣感念祠的構想。這是一個龐大又艱鉅的文化工程,我們知道要創建這個台灣萬神廟,不是短短幾年,更不是少數人努力就能完成的。但,凡事總要有個起頭。在起頭時,首先確立推動的基本方向和原則是最必要的,以免走到後來被強勢力、權力和財力扭曲變調。在台灣感念祠宣言中,我們提醒了幾項原則:

第一、拒絕政府公權力介入評審。自古以來,掌權者常常扭曲歷史事實,顛倒黑白。何況政府公權力所要表彰的對象,已有忠烈祠可以供奉。

第二、供奉於台灣感念祠的人物,不限只生於台灣,更不問其國籍和膚色。愛台灣,為台灣犧牲,不是任何族群的專屬權利。

第三、感念祠評審的標準,不以他們生前的頭銜為取捨基礎。簡單地說,對有權勢者,不因他們當了總督、總統,就一定要感念,我們要檢視的是他們如何使用其權力;同樣的,對大企業家、大學者,是檢視他們如何運用其財力和知識力。權位、財富和知識本身不值得感念,如何行使它們並在台灣留下芳跡和影響才是重點。

夢想有一天,感念祠會成為台灣人文精神匯集的所在,成為台灣魂的聖地,讓台灣子民產生深摯的歸屬感,不再像無根的浮萍,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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